唐纳德·沃斯特，环境史学的奠基人之一，荣休于美国堪萨斯大学，并担任中国人民大学海外高层次文教专家。他曾获多项学术荣誉，包括美国历史学会、环境史学会和西部史学会的终生成就奖。沃斯特著作丰富，涵盖生态思想史、美国西部发展、自然财富等多个领域，作品多次获奖，包括班克罗夫特奖、普利策奖提名等。

美国西部的开发，就是一部对河流的征服史。
资本与技术如何入侵自然？私人利益与国家利益如何冲突与合作？
环境史学创始人、普利策奖提名者唐纳德·沃特斯争议之作，揭示美国西部崛起真相。
本书是一部讲述水与对水的征服的历史。作者力图通过两个途径来破解既有的美国西部神话：一是发现、分析自然，特别是自然中的水，在西部历史的演进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二是超越西部，在一个远为宏阔、久远的时空中理解西部的水与人类的关系，考察水与水控制的历史。这两个途径在流淌的水中“合入其流域的独圈”，映现出横亘于西部大大小小的水坝、沟渠上方的主题：通过技术与资本成就的对自然的主宰，与掌握技术与资本的人对其他人的控制相始终。
本书自出版以来，即引起极大争议。赞誉者将之视为环境史与新西部史学的绝妙之作，批评者则往往认为其论点过激。然而无法否认，此书无论文字还是论述均属上乘，迄今为止仍是环境史、西部史以及其他美国史学者的必读书。

唐纳德·沃斯特（1941— ），环境史学的创始人与领军人物之一，美国堪萨斯大学霍尔荣誉教授（荣休），中国人民大学海外高层次文教专家，美国人文与科学学院院士。沃斯特曾担任美国环境史学会主席和美国西部史学会主席，曾获美国历史学会终生成就奖、美国环境史学会终身成就奖、美国西部史学会终身成就奖、保护生态协会杰出贡献奖。主要著作包括：《自然的经济体系：生态思想史》、《尘暴：1930年代的美国南部大平原》、《帝国之河：水、干旱与美国西部的成长》、《自然的财富》、《在西部的天空下》、《地球的终点》、《向西奔腾的河流：约翰·卫斯理·鲍威尔的一生》、《热爱自然：约翰·缪尔的一生》、《萎缩的地球：亚美利加自然丰裕的兴衰》。其著作获奖无数，包括美国历史学最高奖班克罗夫特奖、苏格兰文学最高奖、英语语言联盟最佳传记奖，并多次获普利策奖提名。

总结：
作者刘东对于翻译工作的感悟。他提到，尽管生活在乡间，他却并未出家，而是通过沉默思考来坚守问题，以中国文化为基础，参验社会学理论。他认为，社会学说需要激进地怀疑和重估价值预设，并提出翻译这些思想智慧至汉语世界的重要性。他还强调，这样的翻译工作不是单纯的学术，而是涉及日常生活的辩谈，旨在改铸公民文化。作者自嘲自己的愚钝，但以历代高僧为榜样，坚持将翻译工作作为日常功课，希望中华民族通过阅读与写作不断提升自身。



主编的话

这部历史著作最初以英文出版时的争议性，它质疑现代技术与“技术统御”，在1960年代和1970年代影响西方各国。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技术的质疑越来越广泛，包括转基因技术和全球气候变化。书中以美国西部水资源的开发为例，揭示了人类试图主宰自然所带来的社会冲突和环境破坏。作者认为，只有对技术持批评态度的文化，才能拥有可持续未来的机会。



中文版序

水在人类历史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其影响力从塑造制度到影响国家命运。为了控制水资源，人们修建了水利设施，这一过程推动了权力集中。魏特夫的“治水社会”理论揭示了水控制与社会权力之间的紧密联系。他通过研究古代东方社会，认为灌溉农业导致了集权统治，限制了社会变革，但他的理论也忽略了其他社会因素。

古代灌溉技术的发展对社会结构产生了深远影响。巴巴哥印第安文化早期采用分散的灌溉方式，与自然和谐共处。但随着更大规模灌溉工程的出现，如沙漠地区的灌溉工程，农业国家模式形成，权力集中于官僚和统治者手中。为了稳定的水源和食物供应，农民不得不接受严格的等级制度和额外劳役。这种模式加剧了疾病传播，但同时也促进了科学、工程学和宗教的兴起。

古代灌溉国家的发展与特征探讨了灌溉工程对国家形成与政治权力的影响。灌溉工程的出现通常伴随着强大中央集权的建立，而普通农民在其中扮演着渺小角色。徭役制度使农民成为无偿劳动者，为国家建设与维护灌溉系统付出巨大代价。文章以埃及和中国为例，分析了紧凑型与松散型灌溉国家的不同特点，指出它们在生态、社会和政治方面都存在着不同的挑战与机遇。

资本主义国家水控制模式的发展，水被视为纯粹的商业工具，权力结构发生改变，从单一独裁者转向模糊不具个性的权力分配。工具理性成为社会主流，人类与自然的关系被简化为控制与被控制，导致自然价值的丧失和生态问题的加剧。法兰克福学派认为，这种对自然的主宰源于启蒙运动的影响，需要通过解放理性，重新建立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以实现更民主、更满意的社会秩序。

美国西部水控制的历史具有世界性历史意义。水流穿越不同地域，将各方汇聚，滋养家园。它将人类带入显赫与无名的河谷，融入不同文化，成为思想迷宫的一部分。如今，我们应追随西部水流，从其野性自由到被占有控制的现状，探寻真实。

第二章 分类学：历史中的权力之流

美国西部拓荒史是一部充满挑战与创新的篇章。从河流的萌发期到帝国阶段，拓荒者们如何跨越河流，开发土地，并在艰苦环境中生存奋斗，科学家们对沙漠的研究，艺术家们对沙漠的赞美与思考，都展现了沙漠从令人恐惧到被人们接受的转变。

摩门教徒们在西部沙漠中创造了令人瞩目的灌溉农业奇迹。他们凭借对自然环境的深刻理解和坚韧不拔的精神，通过修建运河、水坝等基础设施，将原本干旱的土地变成了肥沃的农田，为美国西部的开发和繁荣奠定了基础。他们的成功故事成为了美国西部开拓史上的一个重要篇章。

在落基山脉的阴影下，摩门教徒打破了西班牙人对西部灌溉的垄断。然而，自1870年起，他们逐渐退却，创新的中心开始向科罗拉多东部转移，后来到加利福尼亚。这个地区干燥的空气与奢侈的希望产生共鸣，成为创造一个灿烂新世界的机会。然而，这个梦想在联盟拓殖点的实践中遭遇了挑战，包括水权问题、社会矛盾和资源开发等。

19世纪美国西部拓荒时期，格里利拓殖农场主们面临的水权争夺和灌溉问题。他们原本在河流下游肥沃的土地上耕作，但随着上游拓荒者的涌入，水资源变得紧张。为了阻止农业的自我毁灭，格里利人寻求建立权威体系，加强优先所有权和相互约束。这一过程充满了挑战，包括律师的阻挠、对水资源的争议以及如何在保障个人权益的同时实现公共控制。

在加利福尼亚，亨利·米勒和詹姆斯·哈金争夺克恩河控制权的故事。米勒通过投资和购买土地，成为运河工程的关键人物，而哈金则通过巧妙运用《沙漠土地法案》获取大量土地。两人的争斗不仅关乎水资源，还涉及资本主义的竞争和民主理念的冲突。

灌溉技术在19世纪末在美国西部被广泛推广。学者马什强调政府对水资源的监管和合理利用的必要性。灌溉被视为推动西部农业进步、商业发展和帝国扩张的重要手段。文章分析了灌溉合法化的过程，包括对灌溉的科学、经济和民主价值的强调，以及如何通过意识形态动员社会支持。

斯迈思对灌溉西部模式青睐有加，认为这种模式需要联合和纪律，正如荷兰人通过集体服从和严格的权力等级来控制自然。他期望联邦政府介入帮助修建水坝和运河，并希望小农场主以资本家般的方式运作。斯迈思对灌溉事业的合法性充满信心，认为它代表了现代民主的新形式，但同时也对可能的经济不平等表示担忧。

第三章 萌发期：一个穷人的天堂

19世纪末，美国西部开发过程中，国家发挥了关键作用。早期，拓荒者试图独立征服沙漠，但生态条件要求集体努力。1890年代，干旱和资本短缺促使他们寻求国家帮助。约翰·卫斯理·鲍威尔的灌溉调查计划旨在通过国家力量控制西部河流，推动技术发展。尽管国会授权的调查未能完成，但鲍威尔的设计蓝图强调了生态适应和技术民主的重要性，提出了以流域为单位组织拓殖的理念。

鲍威尔的河流规划理念强调建立一级区域和三级地区，将水权与土地所有权相结合，并强调水库与运河所在地为集体财产。这种理念受到犹他与加利福尼亚灌溉区立法的影响，被认为具有“革命性”。然而，他也面临着诸多挑战，如裁决跨州界河流上下游水权问题、专业知识的使用以及联邦政府介入等。

赫伯特·M.威尔逊在印度考察灌溉工程时发现，英国殖民政府已经修建了大量灌溉工程，使印度在水利工程上领先于世界。他强调美国应学习印度的经验，并指出美国在灌溉方面存在的问题，如缺乏合理规划、管理不善、对环境破坏的忽视等。

美国西部土地灌溉联邦化的历史过程中，起初各州由于缺乏财政资源发展停滞。米德提出将土地移交给州政府，统一控制水与土壤，但未得到广泛支持。随着西进运动和扩张政策的推进，联邦政府开始承担西部灌溉责任。1902年，《国家垦务法案》通过，允许联邦政府投资修建灌溉工程，并将土地出售给个人。

联邦垦务计划旨在通过公共土地的灌溉来促进农业扩张和经济发展，但其实施过程中暴露出诸多问题。垦务署在执行过程中忽视了对土地所有权的限制，导致大土地所有者受益，而普通农民则难以从中获益。尽管垦务署在技术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其在社会影响和经济效益方面的成果并不显著。

美国联邦垦务局在20世纪20年代面临重重挑战。大萧条使得垦务计划成为攻击目标，资金缩减，米德不得不调整策略，将重点放在经济复兴。垦务计划旨在通过技术改造农业和社会，但面临着对农民改造、技术与社会关系的理解等问题。尽管面临诸多困难，垦务局仍在艰难中寻求发展，其背后的动力是对征服自然和拥有整个地球的渴望。

第四章 全盛期：国家与沙漠

加利福尼亚西部农业的兴起与科罗拉多河的治理密切相关。从1911年成立的帝国灌溉区到20世纪30年代，该地区通过庞大的灌溉系统，利用科罗拉多河水促进了农业发展。然而，这也带来了技术统治，使普通农民和工人被边缘化。此外，帝国谷面临河流的不稳定性和外部威胁，最终与垦务署合作，通过《科罗拉多河协议》确立了水权分配，但也失去了部分自主权。

美国西部在20世纪初期通过大规模的水利工程建设，将干旱的沙漠地区转变为农业繁荣地带。胡佛大坝及其水电站对科罗拉多河流域产生了巨大影响，同时也引发了政府机构、企业、地方精英和印第安人等不同利益集团的冲突。在这一过程中，灌溉农业的发展改变了西部社会结构，劳动力，特别是亚裔移民在农业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加利福尼亚农业发展的历史揭示了不同国籍的移民如何成为农场工人，以及他们所面临的困境。印度移民在加利福尼亚过着艰苦的生活，菲律宾人因好斗而受到雇主疑虑，墨西哥人成为加州的主要劳动力，在帝国谷辛勤劳作。文章还提到了亚利桑那州农业发展的缩影，揭示了农场工人的恶劣居住条件和低收入状况。在加利福尼亚，农场主组织起来维护自身利益，对抗工人的罢工。

20世纪30年代，加利福尼亚大谷地水资源危机和农业扩张的背景下，农场主和工人之间的矛盾愈发突出。过度依赖地下水导致水位下降，一些农场主投入巨资争夺水源，而另一些则因此破产。政府通过南调萨克拉门托河项目扩大灌溉面积，但这一项目存在财政风险和环境影响。此外，文章还探讨了社会主义和集体主义在解决农业问题上的尝试，以及这些尝试可能带来的政治和社会后果。

20世纪30年代，联邦政府为解决加州水资源短缺问题，启动了中央谷地项目。该项目通过建设水坝、运河等基础设施，将大量水资源输送到加州，促进了农业扩张，但也引发了土地分配不均、生态环境破坏等问题。垦务局在项目实施过程中，不断调整政策，试图平衡各方利益，但效果有限。此外，该项目还引发了关于土地改革、环境保护和社会正义的广泛讨论。

加利福尼亚中央谷地项目在实施过程中暴露出诸多问题。一方面，农场主阶层依靠政府支持维持土地扩张，导致社会阶级分化加剧；另一方面，农场劳工的贫困状况难以改善，移民和贫困佃农在项目中的权益受到忽视。垦务局在项目中扮演重要角色，但其干预手段备受争议。最终，垦务局与农场主阶层达成了某种妥协，使得农场主们得以保留其利益，而中央谷地项目的实际效果则引发了对农业社会结构的深入思考。

第五章 全盛期：财富的葡萄

美国西部在干旱环境下，通过水利工程实现了从殖民地到帝国的转变。在早期，丰富的自然资源被视为财富和权力的象征，但现实压力下，人们开始意识到匮乏才是推动力。二战后，西部经济、文化和政治地位提升，西部帝国逐渐形成。居民通过水利工程建设，从被动接受到主动掌控，追求更大财富和权力。然而，这种扩张和控制的背后，是资源枯竭、生态破坏和权力集中的问题，预示着西部帝国将走向衰落。

美国西部河流治理历史，从密苏里河、哥伦比亚河到科罗拉多河，垦务局和陆军工程兵团共同努力，实现了河流的全面开发和利用。涉及灌溉、发电、航运等多个方面，改变了西部自然环境，为农业和城市发展提供了水资源支持。同时，也引发环境保护与人类利益之间的冲突，如埃库派克水库取消、科罗拉多河下游干涸等。

美国西部治水工程背后复杂的权力结构和社会矛盾。垦务局作为主要力量，投资和专业技术吸引了众多农场主，促进西部农业发展。但成功是以牺牲东部农场主和生态为代价的。西部治水社会存在权力集中、社会不公等问题，引发对民主和自由市场的争论。

垦务事业的发展及其背后的道德合法性。农业主义民主派支持垦务事业，坚信灌溉西部能为穷苦美国人打开机会之门。经济学家保罗·泰勒被视为垦务事业的守护者，坚持实施垦务法案160英亩数限制。但垦务计划受到政府和企业界的挑战，加州水利项目规避了英亩数限制，导致大量土地投机性购买。垦务计划承诺为小规模农场主提供土地，但实际效果令人失望。

灌溉农业在西部的兴起，主要依靠移民劳动力，尤其是墨西哥人。二战和战后经济快速发展，农业劳动力需求激增，农场主依赖墨西哥籍劳工。但劳工工作条件恶劣，工资低，居住环境差。20世纪60年代，农业工人工会争取更好工作条件，面临农场主机械化竞争。农业机械发展，许多农场工人工作被机器取代，生活状况更加艰难。印第安人在西部水资源争夺中处于不利地位，权利和利益常被忽视。

美国西部水资源管理历史与现状揭示垦务局农业主义传统在1982年被抛弃的背景。西部人对水资源需求不断增长，传统灌溉方式已无法满足。水坝和运河设计与维护存在安全隐患，过度开采地下水导致水位下降。水资源管理面临市场检验和资源保护的重要性，西部水资源管理正面临重大挑战。

北美水利与电力联盟（NAWAPA）计划，旨在通过一系列水库、隧道和泵站将北部过剩水资源转移到美国南部，解决西部水资源短缺问题。但因其巨大成本和潜在生态影响，遭到公众和政府抵制。尽管如此，NAWAPA计划展示了人类在水资源开发方面的想象力和技术实力，但也揭示了水资源开发所面临的挑战和不确定性。

西部水帝国面临盐碱化问题，人们对自然的怀念成为一种颠覆性力量，促使人们关注自然保护。1970年代，一场针对水帝国的内部反抗兴起，一些抗议者甚至以生命为代价进行抗议。新总统否决了一些具有破坏性的水利项目，但很快被推翻。一些改变已经开始，水控制机器开始被观察，自然统御不再是人们热情讲述的话题。

第六章 帝国：水与现代的西部

自然、自由与西部之间的关系，探讨了西部水资源管理的历史与未来。文章指出，西方社会的治水文明陷入了“治水陷阱”，过度依赖水资源管理技术，阻碍了创新和变化。文章进一步分析了西部水资源管理面临的挑战，如权力集中、生态破坏等。同时，文章提出了对未来的展望，认为通过转变观念，与自然和谐共处，西部可以实现更加自由、民主和可持续的社会秩序。文章强调，要实现这一目标，需要改变对水资源的管理方式，建立更加分散和民主的权力结构，并提倡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活方式。



第七章 结论：自然、自由与西部

译者翻译沃斯特著作的艰辛，指出翻译大师沃斯特的文字华美，翻译时需反复斟酌。译者强调翻译的难度，以及地名音译的规范与遗憾。同时，译者对沃斯特的著作充满敬意，认为其独立思想不受限制，希望其思想能在中国传播。还提到翻译历程的曲折，感谢家人、同仁和机构在翻译过程中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