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世界佛学文库:中观哲学》为作者的成名作。该书为“英文著作中第一部对中观哲学的通盘研究。作者通过月称与俄国的舍尔巴茨基的观点,对龙树作了重要而有见地的解析。作者还企图将龙树与康德的范畴作对比
★人类一直在以科学征服自然界,可是却忽视了如何控制自我的心灵。人类似乎得到了世界却远离了原本的心灵,这是多么的得不偿失啊!
科学与文明的发展,以追求唯物主义的路线为规范,却无法公平地分享资源和人类努力的成果,反而造成对自然的严重破坏与对资源、技术的恶性竞争,最终必将导致人类自我毁灭!但仅仅从理念上了解中观思想,也必然有益于我们重建新世界的使命。
——穆帝
序言
已故彻尔巴斯基教授(Professor Stcherbatsky)曾于公元一九二七年叙及:
“虽欧洲明始以科学方法研究佛教已历百余年,然吾人对其宗教暨哲学之基本教义却仍所知无几,犹如在黑暗中摸索。的确,从未有其他宗教如此难以厘清其理路。”
——见氏所著《佛教涅盘观》第1页
时至今日,彻尔巴教授此言仍属正确。再者,前揭所引文亦为吾人认定佛教研究所遭遇之难题之标竿。佛教之深广碓是出人意表,汗牛充栋、杂然并陈之文献,包括经典、注释暨系统化著作,其涵盖之时期逵十五世纪之久,而此等文献又散见于梵语、巴利语、藏语、汉语及蒙古语族诸语文字中。尤有进者,其复杂性亦是盘根错节;其宗派之确实数目至今难以确认,而该等学派之思想又错综复杂。佛教之解释缺乏一共认之准绳,足以补正吾人理解之不当之处暨缺陷,乃是吾人所遭遇最大之难题。然纵使有前开所述之困难,吾人仍须发坚定之愿心以了解佛教。若欲正确而有效地了解印度哲学暨宗教,此为不可或缺之要件,而佛教正是对印度哲学暨宗教有着深远而永恒的影响。再者,佛教乃是南亚、东亚暨远东国家等地区之重要文化,从而佛教之研究亦必对世界文化有相当之贡献,且对今日世界亦不无深远之意义。
中观学派于佛教中激起思想革命,并由之而及于印度哲学整体,此一系统实值吾人投以相当的注意。整个佛教思想转而成为中观学派之“空义”。早期佛教之多元论倾向,暨其否认实体及提出未具批判心识之“成素理论”(theory of elements,即诸蕴和合),显系龙树自我觉醒及彻底之辩证之前奏。瑜伽唯识宗之观念显然承袭了中觐学派之“空”,而赋予观念论之含意,婆罗门教思想之批判暨绝对主义思潮亦可溯其源于中观学派。
论及中观思想之地位暨重要性,笔者大胆地赞之为“佛教根本哲学”。有关此一论题之现代著作为数不多,且亦不无误解之处。吾人所见之印度哲学教科书均自满于渠等对此一系统所为之简陋敷衍之处理。某些评论家暨思想史学者倾向于将中观学派贬为虚无主义,有许多学者甚至将之视同吠檀多学派(Vedanta)。此等批判之误解中观思想可谓如出一辙。彻尔巴斯基之佳着《佛教涅盘观》系属此中之例外,唯该书本文仅六十余页,其中大部分系在处理有关涅盘概念之论辩暨诠释,吾人实无法期望该书能对中观哲学有完整之解释。本书之作即希望补足吾人此方面认知之缺憾,本书对中观哲学之重要层面均有完整之研究。
书摘
另一方面,永恒者亦不能接续的发挥其作用。譬如说,甲先产生子,接着是丑,接着是寅,那么我们可以问道:甲在产生子时,是否能产生丑?如果能够的话,则甲能急速地在同时产生所有的果,则第二个变项即已被变成第一个的同时间的产物:如果说不能的话,则甲永远不可能产生任何的果。譬如石块,哪咱是再过多么长久的时间,亦永不可能产生芽。如果我们把在两个或是更多阶段里的甲当作是同一个体,则它对于同一果同时是有作用的,又是无作用的。
或许有的人反对“因”(如种子)是同一,唯有作用是相同的。是否如此端视是否有“助缘”(sahakari,同作因),但是助缘对永恒者有任何意义吗?助缘仅是单纯地出现,而没有任何的作用。这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所以助缘在种子发芽之前必须先“修正”种子。唯有那已经变化的种子才是能生出芽的种子。如果此一修正是种子内部的部分,则它必须经常如此。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则种子必有两种性质——第一个是种子本有的,第二个是种子因响应助缘之出现而产生的结果。但是依据佛教的格言,接受一个事物有两种性质,实际就是承认有两个事物。所以每一时刻事物都是不同的,时间的差异即是事物的不同。役有两个阶段的事物是同一的。存在是无常的(Ksanika)。
我们在讨论“生”、“灭”时亦可得到相同的结论。比较通俗的观念是:除非有一相反的力量加以毁坏,否则某一事物还是会继续存在的。但是如果某一事物不能由自己毁坏自己,则任何外来的力量均不会影响它,更何况会把它变成空无。或许我们可以说木棒的一捶会把瓮打破,但是如果瓮之毁坏并不是瓮之内在因素,则木棒之一捶对瓮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它应如役有被捧捶一样的继续存在,有如虚空一样。如果瓮之毁坏是瓮的内在因素,则棒之一击只是瓮之毁坏的一个偶然机会而已,瓮之毁坏并不是木棒带来的。在此我们可以考虑一下事物之老化与毁坏的意义。不过这并不是某一事物之继续存在,而在某一段时间之内不受任何外力影响,可是突然间发生变化。其实它在每一刻都有着不断的、无法贸知的与一致的变化。变化,甚至是出生,在每一时刻都是死亡;事物存在之时的每一时刻都应互有差异。事物之永恒乃是一种虚相,如火焰或水流的“一成不变”(oneness)是虚幻的。存在是一股生生不息之流,而事物是弹指挥间的剎那,没有前、后可言,亦没有可以计量的存在期间——即生即灭,方生方死。“灭”是事物本有的因素,而且是完全的。
同样的逻辑也可精确地运用于批判“整体”的实在性。到底是何者构成“一个”事物呢?我们或许可以本诸常识而主张桌子是一个个体,树木亦然。虽然说它们都是由各部分组成的,但是我们仅能看到桌子的某些部分,有些部分是看不到的,亦即是我们不能同时看到桌子的各个部分。树本的有些部分会动,有些部分是不会动的;有些部分在阴暗中,有些则受日照。那么那个具有两个或更多相对立特性(见与不见、动与不动、明与暗)的个体,怎么能称之为是“一个”呢?我们绝无法以主张:会动的是一个部分,而不会动的与它是不同的,这种主张并不能规避上述的质疑。因为这两部分都是属于同一事物,而这些部分的特性都是属于该事物之整体,这些部分是该整体的部分,所以有多少个可以区分的“部分”即有多少个事物。一个个体的内容没有所谓的扩张性与复杂性,许多事物(指部分与各个角度)因构成事物而表现出来的“合一性”,跟一堆稻谷的“合一性”一样都是虚幻的。
T. R. V. Murti (Builders of Indian Philiosophy Series)
T.R.V. Murti was an original and leading thinker among the Indian philosophers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 He had a brilliant philosophical mind, a love of analysis and argument, and a respect for texts, especially the ones with which he disagreed, as seen in his most important book, The Central Philosophy of Buddhism. With b...